

《动物建筑》通过跨界融合建筑学与生态学,提出了一个极具启发性的问题:在“人类世”背景下,人类如何与动物共享这个星球?书中不仅探讨了动物如何适应和利用人类建造的环境,还展示了动物自身的建筑智慧如何为人类提供灵感。这种双向的互动关系,为我们重新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创造人与动物“共居”的空间提供了新的视角。
本书提到了猫、狗、蜜蜂、狐狸、大象、河狸等30种动物,通过大量令人信服的实例,证明了建筑与城市环境不应只以人类为中心,仿生建筑、生态建筑可以将人与自然连接起来,为其他生物提供宝贵的栖息之地。这种“共居”不仅仅是物理空间的共享,也是野性与文明的深度融合。
本书具有敏锐的文化视角。作者多布拉什切齐克梳理了丰富的古今建筑案例、文学影视作品、当代装置艺术,并精心挑选103幅插图,生动呈现了动物与人类社会之间千丝万缕、难以分割的联系。这种文化深度揭示了人与动物之间隐秘的情感纽带,激发我们重新思考如何与自然和谐共存。
《动物建筑》打开了创造全新空间形式的思路,通过切实可行的生态设计理念,帮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做出环保和可持续的选择,从而构建一个更具有包容性的未来。

《动物建筑》,[英]保罗·多布拉什切齐克 著,陈 珏 译,译林出版社2025年2月出版
>>内文选读:
燕巢
与鸽子一样,燕子很可能在几万年前就开始与人类密切接触,那时人们开始从事农业生产并建造永久性定居点。燕子的巢筑在洞穴、悬崖缝隙、岩洞或空心树中,对于崖沙燕来说,河流的泥岸或沙岸更合心意。不管是燕子还是毛脚燕,它们的杯状巢都是由数以千计的泥团黏合而成的,它们将泥团与稻草混合,并用唾液粘在一起,然后放置在墙上露出的任何合适物体上,例如钉子上。燕子的巢紧靠屋檐,巢的入口是一个半圆形的小孔;燕巢相对来说比较开放,这也许是燕子与人类的家庭生活联系比崖沙燕更加紧密的原因。与白蚁丘一样,这种建筑方法与乡土建筑有着密切的联系:泥土和稻草的结合在世界各地的传统住宅和农业建筑中随处可见,在如今的生态建筑中也越来越多。正如导言中提到的,维特鲁威的《建筑十书》将燕子筑巢作为人类最初住所的灵感来源之一。维特鲁威认为,人类语言和建筑的起源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人类建筑的进化只是动物世界中已存在构造的延续和发展。
燕子筑巢所需的只是陡峭墙壁上的落脚点,以及足够的遮蔽物。正如家燕的英文俗名 barn swallow(意为“仓燕”)一样,燕子通常喜欢在人类的谷仓内筑巢,当然,它们也会在其他各种环境中筑巢。据鸟类学家安吉拉·特纳的记录,有个燕巢建在屋外挂着的一把花园剪上,还有个燕巢建在谷仓外悬挂着的猫头鹰尸体上,甚至还有一些燕子的巢建在移动的物体上,比如每天穿越同一条路线的轮船,甚至是往返于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两湖之间的火车上。在奥斯曼帝国,人们经常在清真寺、伊斯兰学校和宫殿的外墙上为燕子及其他鸟类建造精致的鸟屋与浴盆。这些装饰性鸟屋用石头、木材或泥土建造,从14世纪到19世纪一直长盛不衰,但现存的仅有几座。伊斯坦布尔阿亚兹马清真寺(1757—1761年)的外墙至今仍保留着精美的石雕鸟屋。这种鸟巢可以容纳燕子、麻雀和鸽子,是奥斯曼帝国宫殿的微缩复制品,配有圆顶、拱形入口和一栋奇特的侧楼,大概是为了容纳不合群的住户。
为了带来好运而建造一座模仿人类建筑的鸟类版建筑,是一种拙劣的模仿和糟糕的拟人化。一些鸟类保护组织,如英国皇家鸟类保护协会,已经对这种方式提出了警告——在设计巢箱时,他们主张不带感情色彩的功能主义。然而,正如海伦·麦克唐纳所言,这种态度更多是源于人类的喜好(和阶级)问题,而非经验证据。实际上,鸟类对我们的设计理念漠不关心:从鸟屋中获得乐趣的只有我们,而且这种乐趣只属于我们人类自己。
这种拟人化的做法并不是我们人类内在自私的表现,反而有可能催生出更加广泛的关爱候鸟(如燕子和毛脚燕)的文化。在美国,夏候鸟紫崖燕(Progne subis)是穴居鸟,它们的生存几乎完全依赖人类的帮助。在北美东部的农村地区,人们通常会为这些鸟类访客提供巢箱,这是因为它们会攻击家禽的捕食者,并在这些捕食者靠近时就发出警报。美国有100多万人在高杆上安装巢箱来吸引紫崖燕,有些巢箱的样式是微型房屋、民用建筑,甚至是有几十个房间的城堡,鸟儿可以在里面筑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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